nobodies

夏厨,左右固定洁癖,纯漫画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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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夏】八音盒 41

家入硝子将透明的塑料防水衣穿套起来,一丝不苟的将扣子扣到下巴位置。

在把护眼罩调整好位置后,她用发夹固定住刘海拉好兜帽。

全副武装的戴好医用塑胶手套,表情格外专注的家入硝子捏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光洁锃亮的银色刀身上倒映着躺在眼前实验桌上的人体模型。

花了巨资给自己买了个号称是外国进口仿真人体模型的家入硝子为此小兴奋了好几天,她这段时间的心情都好到爆炸,连原本不太需要她跟着去的任务都愿意主动前往,连看到同期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都不会影响到她。

充分阅读再多的书籍也比不上实际操作更有效,家入硝子早就不满足于动物解刨了,可是她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医学生,没办法通过常规的渠道获得尸体,再加上最近的咒术界还挺风平浪静,她只好把脑筋动到了万能的网购上。

当然,网络总归不是什么法外之地,通过冥冥友情介绍的走私黑市,暂时没办法挣脱伦理道德束缚的家入硝子放弃了直接购入人体的打算,转而看上了一款介绍是最新型教学用的人体模型,从人体骨骼、肌肉到内脏都进行了最大程度的模拟和还原。

光从视觉上来看,人体模型远没有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光是模型皮肤的质感和真人存在着一目了然的差距。

不过家入硝子在意的是内部结构,她很好奇内脏器官的仿真效果是怎么样的。

尖锐的刀尖在人体模型的胸口划出一个Y字,不知道是人体模型特意调整了材质的密度还是别的原因,要花费的力气在家入硝子的预计之外,这让她一下子就感觉到物差所值起来。

多亏是深秋的气温,即使全副武装地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也不用担心会出一身汗。

神清气爽的家入硝子推门走出实验室,然而从雨衣上残留的痕迹来看,不知情的人估计会以为她是刚从凶杀现场逃离。

到底是第一次的尝试,操作不当的地方有很多,好好的人体模型硬生生被折腾到变成了一次性,但家入硝子没有丝毫的遗憾。

自学的好处就是不用在乎循序渐进的规范,这玩意贵是贵,对于日常开销不大的家入硝子来说依旧负担得起,能一口气把想知道的部分都深挖一遍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体验。

实在不行,家入硝子很有自信早晚会等到敲诈五条悟的机会。

“呃……”从一楼走廊经过的夜蛾正道欲言又止地站在窗前,他一脸心情复杂地看向正在给室外水龙头接上橡皮管的家入硝子。

“这是假的哦,夜蛾老师。”家入硝子用刚顺带冲干净的手套抓起防水衣上一块从远处肉眼看去很像内脏残骸的暗红色胶状物朝夜蛾正道挥了挥。

“咳,我不是在怀疑你。”心虚的夜蛾正道眼神游离,其实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确实联想到了不太好的可能性,但他转念一想,家入硝子除了在治疗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外,其他方面都仅仅是个普通高中女生的水平。

因为高层对家入硝子的重视,她从来都没有被当做常规咒术师来培养过。

即使在拥有五条悟的这个时代里,能够在关键时候成为救命稻草的家入硝子的价值都有着无可取代的价值。

然而能不能做到和会不会去做又是两码事,家入硝子有些时候是会让觉得不太近人情,她能用近乎漠视的态度去对待外人的痛苦。

虽然还不算是个性阴沉,但是她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夏油杰表现出来的稳重不同,她的成熟类似于被社会毒打完的沉闷上班族。

明明是大人,却这么不擅长说谎。

家入硝子淡然目送夜蛾正道走远,她低头将水龙头扭开,冰凉的水从皮管口喷涌而出。

做完清理后,家入硝子把防水衣拿回寝室晾了起来。

接下来该做什么好呢?

她站在阳台里对着灿烂的太阳伸了个懒腰,和煦的风吹过她鬓角的短发。

在寝室里懒散的打发时间和去找夏油杰里家入硝子果断选择了后者,这个时间点要是运气好的话她还能蹭到下午茶。

入秋之后,不少种类的树木都进入了周期循环的最后阶段,不断从枝头掉落的叶片在草坪上堆得满满堂堂,各种颜色混在一起。

干枯到呈现出深棕色的落叶陆续被吹到石板路上,踩上去会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曾经枝叶茂盛的大树如今是光秃秃的一片,一根向着天空延伸出去的枝杈上仅存的金黄叶片被飒爽的秋风吹动,在短暂的挣扎后摇摇晃晃地被卷到半空中。

扇子形状的叶片随风起舞,细长的叶柄如同失控的船桨,让叶子像芭蕾舞者那样在轻盈地转起了无数个圈。

自从初次拜访就留下了阴影,家入硝子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在门前多停留一会儿。

即使是搬出来之后,五条悟和夏油杰仍然会把新居当成是寝室看待。

高专的地理位置偏僻,又有结界的全方位保护,根本不用担心会有外人随意进出,所以一般情况下门锁都是个摆设。

家入硝子自己出寝室都懒得锁门,毕竟这样还能少带一把钥匙。

因此,基本是不能靠门有没有上锁来判断五条悟和夏油杰有没有出去浪,再加上他们是一对情侣,在家里做点什么都是合情合理,不想要再被辣眼睛只能全靠家入硝子的防范意识。

从仓库改造而成的平屋隔音效果勉勉强强,家入硝子能隐约听到从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

很好,人在。

放心下来的家入硝子抬手拉开外门走了进去,在玄关前脱掉鞋子,轻车熟路地打开鞋柜拿出自己常用的拖鞋丢到地板上换好。

“我来玩——”家入硝子一边打开移门一边开口,话刚说了一半她的声音就被另一个更加响亮的抗议声所盖过。

“不嘛!不嘛!不嘛!!”五条悟手脚并用的躺在榻榻米上扭动,复读机般的反复强调着自己的不满,上扬的声调在尾音中甚至出现了些许炸耳朵的破音。

家入硝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扶在门框上的手还没挪开,先一步扭头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了一脸哭笑不得的夏油杰。

就算是家入硝子,也一时半会儿说不好是应该用在地上打滚的大型犬还是无理取闹的小鬼来形容这样的五条悟更加贴切。

什么情况?

家入硝子将疑惑抛给听到她来而转过头用视线迎接自己的夏油杰,后者露出了略显尴尬的笑意,脸上的无奈跟着加深了几分。


时间倒回四十分钟之前,那时候家入硝子还在实验室里沉浸式的谋杀人体模型。

熟悉夏油杰的人都知道她不仅生活规律,而且还很有仪式感。

早早就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了五条悟生日的夏油杰,今天打开手机就准时弹出了她提前设置过的提醒。

在夏油杰看来,没有哪个节日比生日更重要。

生日是个特别的日子,如果把生命比作一条终有尽头的路,那么生日就是这条路上最为显眼的里程碑。

没有人能够度过两个相同意义的生日,正如同每个人的年纪都会有增无减那样。

作为生命起点的那一天,同样是对自己来说全新一年的起点。

既然五条悟的生日快要到了,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就变得迫在眉睫了起来。

之前夏油杰不是没有旁侧敲击的询问过五条悟想要什么样的东西,但是成效不大,他的回答都是马上就能实现的现实计划,和礼物的关系不大。

已经对五条悟的敏锐程度有了深刻认知的夏油杰不会再被他看似什么都不关心的表象所迷惑,再追问下去的话十有八九会被察觉,那样生日礼物的惊喜小姑就会大打折扣。

只是,越是和五条悟亲近就越是意识到他对想要这个想法本身就没有多少执念。

大部分人之所以会很期待收到心仪的礼物,一方面是他们自己出于某种限制没办法自行拥有想要的东西,一方面有可能单纯就是条件不允许。

而五条悟两者都不占,他会在出现想要这个念头的同时行动,唯一能阻止他的只有自己的兴趣减退。

很显然,想要满足惊喜条件的出人意料和得偿所愿五条悟是一个都很难满足,搞不好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有很大的差别。

于是,想通了的夏油杰决定放弃自己所熟知的一切常识理论,给五条悟过生日的重点就应该放在五条悟本人身上。

“悟,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夏油杰开门见山地问,她本以为会听到的最无语的都不过是“什么都行”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没想到她做好的心理准备全部失算。

“什么生日?”正蹲在电视机柜前把新买的手柄插上主机的五条悟不明就里地回头。

“……你的生日。”差点被问住的夏油杰及时反应过来。

“老子为什么要过生日?”五条悟奇怪地一挑眉。

哈?

夏油杰的脑海被巨大的问号填满,在她想象里,五条悟至今为止过的生日最起码都该是王子级别。

五条家的资产水平加上五条夫妇不有余力地给儿子提供的物质保证,会让人联想到一个金碧辉煌的生日宴会一点都不夸张。

从小到大,夏油夫妇每年都很重视夏油杰的生日,他们会邀请上全部的亲朋好友、夏油杰的同班同学乃至周围邻居,就为了能把生日会举办得热热闹闹。

能在祝福中成长无疑是件幸运的事情,不管是谁都不会讨厌被人珍惜的感觉。

虽然夏油杰不是没有想到以五条悟和家人的距离感有可能会导致他以前的生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是她没想到的是五条悟压根不过生日。

怎么会有人不过生日的?!

反正夏油杰怎么都理解不了,在这一点上是咒术师还是非术师分明都无关紧要,庆贺生日是为了庆贺生命的延续,出生在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都权利为自己的诞生日而欢呼雀跃。

更何况五条悟的到来本来就有着巨大的意义,不然他也不至于会被不少人自作主张地当成神之子崇拜过。

假如咒术师完全没有信仰一说还好解释,问题是大家族都有祭祀祖辈的习惯,在夏油杰待在五条家的那段时间就有人告诉她这方面的事情。

“很正常吧。”五条悟放下手柄,起身走到夏油杰身边,他好笑地看着夏油杰气鼓鼓的样子,“不止老子家里是这样,家族出生的基本都很少有过生日的说法。你想啊,非术师会过生日庆祝年龄的增长是因为他们平日里遇到意外事故是小概率的情况,但是咒术师会活到什么就没个准数了。”道理是这么回事没错,五条悟不过纯粹是懒得过,他又不需要别人给他送礼,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东西并不会因为加上了看不见摸不着的心意就会脱离垃圾的范畴。

但是咒术界普遍不过生日绝不是五条悟在胡说八道,这倒是和咒术界流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统没有太大的关系。

从依附于非术师社会以来,咒术界除非是有关于原则上的问题,不然都没有对非术师社会的文化做出过明确的排斥。

现代的年轻咒术师谁不是人手一个手机,每年到了过洋节的时候还会去凑凑热闹,什么情人节、万圣节、圣诞节都是习以为常了。

十月底的时候他们还去参加了一场万圣节的街头游行,那时候家入硝子扮成了可爱的南瓜魔女,五条悟则仗着自己肤白貌美当了回吸血鬼,不太适应在公共场合衣着暴露的夏油杰意志坚定地无视了五条悟的强烈推荐,精挑挑选了一套自带狼头头套、从手包到脚的狼人服装。

饶是心大到容易满足的五条悟都忍不住捶胸顿足,毕竟这和他期待的原始风性感狼人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不过这已经能够充分说明咒术界的年轻一辈有在很好的融入非术师社会,必然的差异性还远没有达到会互相抵触的地步。

每一个家族出生的咒术师,从有意识起就会被灌输一个信念,那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去达成身为咒术师的使命。

除了五条悟这种油盐不进的异类,绝大多数的咒术师都会以此为信条。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关于生死的战斗往往只有毫厘之分。

要知道咒术师会死在任务中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对咒术界来说,再多的牺牲都不过是必要的代价。

在这个基础上,要牢记住出生的日期就显得很多余了。

“况且老子以前都没朋友,要过生日也很没意思,还不如就省了这个麻烦。”一个人是逍遥自在惯了的五条悟对任何需要朋友参与的活动都不感冒,想给自己买东西又或者吃个蛋糕根本没必要找多余的借口。

机缘巧合认识了五条夫妇,之后再来到高专,说实话夏油杰并没有在一脚踏入新世界后发现和原来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之处。

就像是从一个城市来到了另一个城市,陌生感当然会有,周围的环境到底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哪怕是咒术师无关,初来乍到东京都会给夏油杰留下眼前焕然一新的印象。

不被非术师社会所知的咒术师们平常都是和非术师一样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他们会赶地铁、会在路边摊前停住脚步、会如一点水落入大海那样融进茫茫人海,在没有面对诅咒的时候他们就和一般人没有差别,有着自己的生活、烦恼和快乐。

而现在,夏油杰成为了他们的一员,适应了这一切后就会明白,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不同世界,咒术师和非术师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两种人。

当越来越多的熟悉感回到自己身边,初来乍到的拘束感就会逐渐消失,到最后夏油杰就会把一些对自己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想法当做默认的常识来看待。

咒术师不过生日听起来是很匪夷所思,但是过不过生日本来就是因人而异。

备受家人宠爱的夏油杰会喜欢过生日是因为她一直以来的生日体验都很好,所以她对生日有着天然的好感。

“真可惜。”夏油杰遗憾地看向五条悟,她认识五条悟的时间还很短,这是她在遇到五条悟之后他要过的第一个生日。

无论如何,过去的事都不会有再来的机会,就算五条悟认为自己过不过生日都无所谓,但夏油杰还是想要给办一个小小的生日会。

“要是悟没有出生的话我们就不会相遇,你不觉得这就是件很值得庆贺的事情吗?”很少会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的夏油杰认真地抬手轻抚上五条悟的脸颊,她用温热的掌心贴住五条悟的皮肤。

生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它不仅代表了迈向未来,还连接着过去。

曾几何时,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的生活圈是相差天南地北永不相交的圆环,他们之间有着无数的可能性,而一切的起点都是从新生开始。

如果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五条悟都有可能不再是现在的他,命运从来都是简单的两单一线,可是愿意有命中注定又何尝不是种浪漫的想法。


老实说,五条悟对生日不生日是确实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只要和夏油杰扯上关系他一下子就来劲了。

“有道理啊,那咱们就过一次好了!”五条悟一锤定音,毕竟他以前是没朋友,现在是大不相同了,更何况没尝试过的事情尝试一次也没有坏处。

于是放弃了纠结生日礼物的夏油杰决定给五条悟做个生日蛋糕,这是百分百五条悟自己买不到的东西,而且亲手制作的蛋糕能更加体现心意。

一旦决定就是说干就干的夏油杰从之前买的甜点书上找到了制作蛋糕的配方,虽然是最普通的奶油蛋糕,但是她从爱上甜品制作后做过的都是小型甜品,比如玛芬、比如曲奇饼干、比如马卡龙,唯一和蛋糕沾点边的还是纸杯蛋糕。

本以为除了大小不同,蛋糕总归是蛋糕,很有自信能一次成功的夏油杰把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都花在了制作蛋糕上。

说到这里,表情越渐阴沉的夏油杰闭上了嘴,她绝望地闭起了眼睛,然后下定了什么决定那样重新睁开,她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走到厨台前,弯腰从垃圾桶里拣出一块黑黝黝的煤饼。

“这是那个蛋糕。”夏油杰自暴自弃地举起煤饼。

“哇。”家入硝子棒读地惊呼道。

要不是都蹭过不少次下午茶了,家入硝子绝对会二话不说地将夏油杰判定成厨房杀手。

就连最开始那个像被下过毒的纸杯蛋糕都不至于沦落到如此惨烈的下场,不能说在甜品制作上天赋全无的夏油杰能搞出这么个蛋糕成品来是有那么点鬼斧神工的意思。

“所以我就想,买一个也不是不行,礼物可以另外准备。”不愿多看一眼的夏油杰再次把煤饼丢回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响动,光从声音就能听出煤饼的实心程度。

哦懂了。

家入硝子瞥了眼五条悟,顿时就明白了他在反对什么东西。

“就要杰做的!”还锲而不舍的在地上打滚的五条悟不顾形象地扯开嗓子乱嚎。

这家伙果然是赖在玩具柜台前死皮赖脸要家长玩玩具的小屁孩。

每每在商场逛街,最烦遇到这种熊孩子的家入硝子身体力行的远离了他。

“都这样了,只要是吃不死人的就随便他呗,实在不行还有我嘛。”家入硝子大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喂喂,老子最近没惹你吧?”五条悟抽空对家入硝子比划了个中指。

“我在帮你说话,不要不识好歹。”家入硝子不甘示弱地做个鬼脸。

“没有那么夸张……”间接被打击到的夏油杰微弱地抗议,她不否认自己的初次尝试成果看起来是很凶器,

但最起码食材都是没问题的,不至于吃出点毛病出来。

平日里随便吃一吃的蛋糕夏油杰不会那么在意,不过生日蛋糕是过生日的核心,光是能吃还远远不够,最起码看起来都要完美无缺才行。

不然距离五条悟的生日还有差不多小半个月,夏油杰再多练习几次应该是能制作出半好不差的蛋糕来,然而她没办法保证在造型上能做到无懈可击的程度,所以去买一个回来是最稳妥的做法。

“不管!反正老子只吃杰做的!”对着家入硝子呲完牙又躺下继续打滚的五条悟将锲而不舍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硝子,你会来参加的对吧?”夏油杰笑眯眯地看向家入硝子。

“事先声明,我不会给你准备礼物。”家入硝子用脚背踢向五条悟,被五条悟灵机一动地翻身躲开。


寒流赶上了秋天的尾巴,冷空气的喧哗到来让刚入冬的东京气温骤降了许多。

提早就买好崭新被炉的五条悟美滋滋地用被炉取代了茶几,被炉桌、电磁炉和厚实的羊毛被褥组合成了冬日里的人间天堂。

七号那天下着小雨,夜蛾正道有事要出差,庵歌姬和冥冥都不在学校。

不想淋雨的家入硝子撑着伞,细细的雨幕搭在伞布上,从伞骨架的尖端汇聚成滴滴答答的水珠。

一个不大的方形盒子被家入硝子揣在口袋里,红白相间的条纹礼品纸包裹住盒子,扎好的缎带花露出了小半个模样。

还说不给那家伙买礼物……

对自己都感到恨铁不成钢的家入硝子吸了吸鼻子,她今早起床后发现自己有点感冒。

淌着泥水的地面有点凹凸不平,下陷的凹槽里积起了水潭,晃荡开的水晕搅浑了雨水的清澈,通体金属绿的蜻蜓停在茶花的花苞上收拢翅膀淋雨。

家入硝子绕过路面上的泥水,快步走到屋檐下收起伞。

将伞靠在门边,往铺在门口的草坪地毯上磨蹭了两下鞋底,家入硝子推门进去。

“我来了哦。”刚进入玄关家入硝子就喊了一声,她深怕五条悟和夏油杰又在搞什么花活,以五条悟的性格他实在没理由会在今天安分守己。

然而,没有想象中会兴奋过头的人来疯,五条悟懒洋洋地窝在被炉边上,电视里播着他平日都不会看的肥皂剧。

“你不期待啊。”家入硝子走过去加入了他。

被炉里面的温度是暖洋洋的热,刚钻进去的时候还会有点不适用。

“不会啊,老子在期待呢。”五条悟把下巴搁在手枕上,眼神迷离的模样看起来随时都会睡过去那样。

趁着这个功夫,家入硝子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礼物盒拍在桌上。

“敢嘲笑一句这东西下一秒就会砸到你头上。”没有马上把手拿开的家入硝子威胁道。

“哼哼,真的吗?”眼皮一抬的五条悟眉飞色舞地挑衅起来,不过他仅仅是在虚张声势。

家入硝子的口是心非都不是一天两天了,越是挂在嘴边的狠话就越要反向理解,她要是真打算什么都不做的话压根就不会多提一嘴,所以五条悟早就猜到她会给自己礼物。

即使五条悟的嘴贱向来都不分时间地点场合,但他会在该读空气的场合当个不可多得的尝常识人。

“你买了什么?”不高兴把手臂从被炉下面抽出来的五条悟开门见山地问。

“护身符,反正送你什么都一样。”家入硝子不再继续按着礼物盒,她没有多少给人送生日礼物的经验,也不想为了五条悟而煞费苦心,前几天他们三个去的任务地点旁边就有个神社,她在场外待机闲着也是闲着就进去逛了下。

“谢啦。”五条悟笑嘻嘻地说。

“真恶心。”家入硝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夏油杰手上捧着一箱水果,她刚踏进起居室就看到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在看电视。

“硝子,吃桔子吗?”夏油杰一副得救了的样子迫切地问道。

“吃。”来者不拒的家入硝子回过头。

五条悟不喜欢桔子,桔子味的东西他倒是不抗拒,但对桔子本身不感冒。

对于他这种程度的甜党来说,很少有桔子到了他的嘴里能得到很甜的评价,而就算是熟透了的桔子吃起来还是有点酸味。

所以当夏油杰从五条夫人那得知自家父母给自己寄了箱新鲜桔子,等桔子从京都转运到东京再到她手上时,桔子的鲜味差不多要到了极限。

光凭夏油杰可吃不完一整箱,并且五条悟在消灭桔子上的战斗力低到令人发指。

果实饱满的桔子刚用指尖掐开外皮,一股桔子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中途出去了一趟不会影响烤箱的运转,把开封过的箱子安放好后夏油杰从墙壁上的挂钩取下围裙套上系好,随后打开水龙头把双手清洗了一遍。

发出嗡嗡声的烤箱在内部散发着和桔子很是相似的橙光,夏油杰弯腰透过烤箱门上的玻璃查看里面的蛋糕情况。

吃了半个桔子的家入硝子从被炉下面退出来,寒冷的空气从后背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家入硝子缩起肩膀,如同做贼一样垫着脚尖来到夏油杰身后。

“五条怎么回事?中邪了?”家入硝子凑到夏油杰耳边,低声询问。

“没有,悟昨天晚上太兴奋,一晚上没睡着,现在正是省电模式。”有注意到脚步声的夏油杰没有被吓到,她抿嘴一笑摇摇头。

第一次听说五条悟还有这种功能的家入硝子一脸狐疑。

“老子听得见!”五条悟中气十足地喊道。

叮得一声提示音传来,戴好隔热手套的夏油杰将烤制结束的蛋糕胚从烤箱里取出来,腾升的热气里混合着小麦、鸡蛋的香味。

虽然蛋糕的表面仍然有些许微焦的痕迹,不过只要涂抹上外层就能掩盖过去。

夏油杰将融好的巧克力从冰箱里取出来放到炉灶上加热,用水果刀将巧克力将均匀地涂抹到蛋糕上,她拉开厨台下的抽屉找到自己买的一包生日蜡烛。

当插好蜡烛的蛋糕被端上被炉桌时,五条悟一改懒懒散散的模样,立刻精神了起来。

默默数了遍蜡烛数量的家入硝子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夸夏油杰严谨还是吐槽她多此一举。

先前玩线香花火剩下来的火柴又能派上用场,挨个点燃的蜡烛火苗摇曳不定,火光映照在四面的墙壁上,将围坐在被炉前的三人身影轮廓衬托得格外惹眼。

在夏油杰热情地唱着不算走调的生日快乐歌充当的伴奏中,五条悟双臂交叉置于胸前摆出了模仿金刚狼的经典姿势,昂首挺胸地像个真正的王子那样骄傲自豪,一顶纸质围成的金黄王冠被成功入戏的家入硝子不紧不慢地放到了他的头上为他加冕。

室外的雨势转大,黄豆般的雨点不断敲击在窗玻璃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轻响。

只是,沉浸在欢快气氛里的三人组没有人察觉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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